快乐小孩儿的心情眼见就潮湿起来，瘪了瘪嘴。

有这事？

哦，还真有……

元澜顿时面如土色，哀怨地望着跃跃欲试的纸人浑身发冷，“师父不要！澜儿听话的，不要打澜儿……”

玉玑子的手指颤起来，太阳穴突突的。元澜见玉玑子哑然，抓着他的手，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。

现在，他可不是又爬回了师父的榻？

元澜没听出玉玑子的话有什么不对，点了点头，破涕为笑，“师父，不委屈的。作为补偿，师父以后多疼我，少打我。这样澜儿就原谅师父，继续喜欢师父了。”

“澜儿、澜儿……呜——”元澜不经吓，没讲几句眼泪就出来了，“在诫律堂…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，师父要打我，我不能和师父作对让师父丢脸……我以为师父打我是不喜欢我了，我难过，所以才和师父怄气。但后来我知道了，师父是变了法子爱我。可就算这样想，要挨打还是痛的……”

玉玑子愣住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元澜越哭声音越大，破罐子破摔地闹起来，借机手脚并用地投入师父怀里，搂着他的腰不肯松，头搁在玉玑子的肩上，忍住没有得意。

他记得小时候都是和师父睡一床的，师父抱着他，给他盖被子，笑着亲他的额头。他喜欢得不得了。但后来清虚真人门下有个弟子笑话他这个样子是没断奶，被师父听去，以为他臊恼了才让去弟子间睡的。

爱、爱你？变了法子爱你？

红烛微漾，夜色渐深。晚风爬上窗棂，轻轻撩起书卷，伸长脖子，不时担忧地向里头张望。

元澜笑脸相迎，大献殷勤。

“哎？上次在诫律堂，元元不是认命没躲吗？怎么今天又怕起来了？我看你这惹事生非的本事长了，挨打的胆子却没大啊。”

他托着元澜，拍他的背，状似恍然大悟，“哦？这么说起来，还是我们元元最委屈了？”

“师父！”元澜喜上眉

听听，都听听，这小畜生，蹬鼻子上脸了还。

嗯？我讨厌？那你别抱这么紧！

“师父，我睡觉不吵的，更不会挤人，这些你都知道。那我先上去给师父暖暖被窝？”

玉玑子的眼神晦暗不明，心说这小畜生还真不能给机会，一有机会就惯会欺到他头上。

“师父最坏了！去年答应清明节给我做青团吃的，但你食言了。你只记得巽艳师伯找你喝酒，你就不管我了！你就走了！我等了你好久，去缥缈峰找你，他们不让我进去。我好生气，我就下山去喝酒。在诫律堂，我提醒你了，师父也没想起来。还生我的气！还打我！师父最讨厌了！”

玉玑子古井无波，说得和颜悦色，“好，为师疼你。”

“还有这次！是他们要杀我，他们偷袭我，拿东西在后面打我。澜儿好疼，背上都青了。师父不心疼我，还数落我，还埋怨我，还……”

“元元，以前是为师对你疏于管教，我的过失。从现在起，为师自会好好教你。但我贸然出手恐怕伤到你，所以罚你的事就由这两个纸人代劳。”

“师父！”元澜仰起头笑，粘着玉玑子的袖口撒娇，“师父都关我三天了，还没解气吗？”

玉玑子把从巽艳那里抢来的纸人放到元澜手里，看到它们像活人一般苏醒，站在了元澜的掌中。

玉玑子同样在笑，捏着元澜的下巴反问：“你说呢？”

元澜的头枕在玉玑子的膝上，听他回绝了石天惊要带自己回宗中弟子间睡觉的请求，想着整宿都要和师父待在一起，心中简直欢呼雀跃。

没等元澜迅疾地扑上床去裹被子，玉玑子就按住了躁动的人，厉声道：“跪好！”

元澜说到这里，脸上“唰啦”一下全红了，闷下声音，“还、还……把我变成兔子，关着我，每天只能吃白菜帮子，听师兄唠里唠叨的。现在师父又要打我，师父好讨厌……”